從7月6日到8月9日,歷時一個多月在高雄紫雲寺的暑假實習就像是打了一場三十幾天的禪七,練習行、住、坐、臥,時時回到方法。雖然每天身體很累,全身肌肉痠痛,但是心理卻常常有淡淡地喜悅;累了躺上床就睡,睡醒了就出坡,每一天時間過得很快,卻也很清楚。
I. 梵唄專案—早課悅眾、安板扣鐘擊鼓與小林村觀音祝福
出發前
5月初才得知暑假實習可能要擔任完整版的早晚課悅眾、叩鐘擊鼓以及出食和出生。同學們利用僅有的一點時間緊密地練習,有時候一天就唱了三場早晚課。得知自己被安排到紫雲寺實習,耳聞分寺院女眾法師對梵唄的要求相當嚴謹,心裡不禁緊張了起來,一有空檔的時間,趕緊練習擊鼓和最困難的八十八佛鐘鼓,未來會如何,就盡人事聽天命了。
正常版早課、安板叩鐘擊鼓與兒童營早課
雖然在總本山時練習了很多場,實際上場時還是會緊張,還是會出錯。紫雲寺早齋後,監院法師和其他女眾法師會給我們早課悅眾的回饋,例如:鐘鼓、引磬沒對到板眼、木魚敲太快或太慢、維那起腔太高…等。除了指出我們哪裡需要改進,監院法師也請當時來關懷我們的教務長法師、學務長法師利用晚上的時間幫我們特訓,每新換一輪悅眾執掌法器,就會有一陣子「不正常期」,但女眾法師們的包容度很高,早課時仍以大聲地唱誦支持。有一次經過特訓後的早課,監院法師來跟我們說「經過教務長法師的特訓之後,進步空間瞬間減少了。」法師有創意的鼓勵與提醒,真讓人既感恩又慚愧。
「梵唄的意思是清淨的唱誦,但唱誦時如果妄念紛飛,心裡還在唸著別人法器打錯、別人唱得不好,一心想要凸顯自己,那就不是清淨的唱誦了!沒有當悅眾時,也要大聲唱,算拍子,護持悅眾,護持他人修行,自己也可以得到修行的利益。」監院法師如是提醒我們。從梵唄、法器執掌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特質,也顯現自己內心的狀態;有同學一開始常不算拍子,看著其他人打,就跟著打,被法師們點破打法器打得不夠大方;自己在打鐘鼓和引磬時,如果心裡是浮動了,該打在板眼上的就常會漏掉。為了擔任早課悅眾,早上起床後,做做動禪,花一些時間讓自己沉澱,擔任早課悅眾時,身心就會比較穩定與清楚。
「別以為叩鐘擊鼓沒人聽,就不用心;叩鐘擊鼓時同時要發願和觀想—聞鐘聲,煩惱輕,智慧長,菩提增;離地獄,出火坑,願成佛,度眾生。」法師們如是提醒,希望藉由鐘聲和鼓聲,可以讓地獄道的眾生可以得到佛法的益處。雖然自己還不太清楚具體應該要怎麼做,照著這個方式發願,不知道是否利益地獄眾生,反倒是自己因而每次叩鐘或擊鼓後,感受到身心清涼自在。
圖:練習梵唄
小林村觀音祝福
7月的最後一天,突然收到通知8/1(四)要和大寮的義工菩薩們去甲仙與小林村參訪,要出門同學們都很開心,但事情似乎不是這麼簡單,因為我們要擔任觀音祝福的悅眾。又碰巧8/1早課執掌法器的悅眾輪調,有同學提議,考量到新任的維那和木魚悅眾還不熟悉,建議先按照原來前一批的執掌;也有同學認為,該時段排到什麼法器悅眾,就以法師安排悅眾來帶領。經過大家投票表決之後,多數決定以新的早課悅眾帶領觀音祝福。我個人覺得,這是一個讓彼此練習的機會,雖然要帶領菩薩們唱誦,可能有的人會覺得應該要夠純熟再上場領眾比較好;我同意這樣的立場,同時,雖然不是我領眾,也願意讓其他同學有上場練習的機會,我可以在一旁盡力支持與陪伴,一起努力付出。
助念
8/7(三)下午臨時接到通知,常楨法師的俗家奶奶老菩薩往生,下午3點半要出發去助念,這是出家後第一次參與僧眾俗家親眷的助念關懷。那天下午3點左右收坡,換裝後跟菩薩一同出發前往會館。出家後,所有僧眾的親人就如自己的親人一般,就把法師的奶奶老菩薩和俗眷當成自己的一樣;剛開始念佛時,打了一個妄念,想起自己的奶奶往生的那一天,那時還沒學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禮儀公司的菩薩要家屬念阿彌陀佛聖號,什麼也不懂的我就只有跟著念。學佛之後才知道,助念除了祝福往者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也透過引領家屬念佛來安家屬的心。那兩個半小時的助念,不斷地專心回到佛號,輪流打引磬帶領大家念佛,時間一轉眼就過了。
II.樹屋專案
第一個晚上抵達紫雲寺,監院法師帶我們簡單認識環境,就交代這次的主要任務—蓋樹屋。監院法師有幾個原則,要怎麼蓋都可以討論,但是大家需要互相協商要有共識。
討論樹屋構造與樓梯
負責帶我們是周明輝菩薩,專長是鐵工,年輕時是一家鐵工廠的老闆,曾經參與核二廠興建。明輝菩薩一直想用他專長的鐵焊接來蓋樹屋,都被監院法師制止;監院法師先說她自己的想法,並希望我們也加入樹屋的討論。樹屋的結構,從原始木頭柱,到後來我們的共識,考量安全第一的不鏽鋼永久樹屋;而樹屋樓梯樣式也一改再改,從螺旋式樓梯到「L字型」樓梯。其中看到監院法師給我們很大的發揮空間,很多我們提出的意見,只要大家有共識,就可能被實現,真是「和合清淨無違諍,而乃順利蓋樹屋」的體現。
我們同學4人、明輝菩薩再加上監院法師,五、六個人就有五、六種想法,一起做事怎麼無諍呢?一開始,要怎麼固定樹屋主平台,我就起了很大的煩惱:一天,同學轉知:「明輝菩薩說已經徵求監院法師同意,可以打釘子在樹上的方式來固定樹屋平台?」聽到這個消息,身心頓時緊了起來,「監院法師之前說不打釘子,現在又說可以打釘子?」「大樹提供我們遮蔭避暑的地方,為什麼我們圍著它蓋樹屋還要在它身上打釘子?」「蓋樹屋的目的是希望可以讓小朋友們站在樹的高度看大自然,也是自然環保教室。但我們卻打算在樹上打釘子?」「當年山上圖書館在蓋時,為了七棵雀榕可以把工程時間延長,我們現在只是為了固定一個樹屋,卻要打釘子在它身上?」每一條理由似乎都很有道理,卻沒發現那是緊緊抓住自我中心的煩惱,任由煩惱持續的增長。發現自己身心的緊繃之後,告訴自己,已經盡力了,如果明輝菩薩要在樹上打釘子的工法來施工,也只好這樣,放下吧!在那之前,為了能挽救樹幹被打釘子的命運,我們也幾次討論可能的其他方案。只要大家有共識,就有可能挽救樹幹被打釘子。後來我們當著監院法師和明輝菩薩面前,再次確認固定工法,同時也提出可能的配套方案:只要不釘樹,即使施工時間加長,施工的工法多費力,都可以討論。經過5比1表決後,明輝菩薩讓我們嘗試不打釘子在樹幹上的固定方法。
樹屋的工程希望在七月底兒童營時,給小朋友們一個新的大自然教室。僧大同學7月6日從總本山出發,晚上抵達紫雲寺,距離月底的兒童營,扣掉我們各自返回俗家關懷的時間,工作的天數不到兩週。剛到紫雲寺的前幾天,一直下午後雷雨,戶外出坡的時間又更少了。除了樹屋的出坡,五堂功課—早、晚課、過堂也不能少,監院法師給我們三次可以晚課請假的機會,而且同學們要有共識才能一起請假。
有限的時間,有限的力氣,心裡急的情況下,溝通討論時特別容易擦出火花,大家都希望別人要聽自己的,我覺得這樣最快,我覺得這樣最省力,但往往吵架和溝通的時間卻花了更多的時間和力氣;通常我會選擇先聽完大家的想法,統合大家的資訊,再看當時的因緣條件看能做些什麼?當大家有共識時,做起事來事半功倍。
每當我們落入事相上的堅持時,監院法師常提醒我們:「你們是來出家修行的,不只是來做事的。比的不是事情誰做得快,而是遇到煩惱時誰比較快放下。」這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讓我們換一個角度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