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眾第五組 寬翰菩薩
2006 年秋,我和妹妹坐在數學系高等微積分課堂,震動聲後是一則簡訊與一個等候,包包拎起,從教室中央我就要往外衝,無視緩緩發下來的考卷。這是唯一一堂我和妹妹一同修的課,她以為我準備不足,悄聲說了借我抄,但我還是離開了,在那樣一個涼風有訊的季節裡,心動了就再無法止息。隔週,我看著生涯第一個零分,沒有一絲困境求生的勇氣,從椰林轉進行政大樓,簽退了數學的輔系,我甚至想不起衝出去赴約後,自己做了什麼,是開心的嗎?然而,有些事一但開了頭,人生就再也無法回去,比方說,放棄的念想。
我就在毫無覺知的狀態下,跳上了一列習性火車,途中十幾個寒暑,數不清的站,
人生有那麼多決策要做,我的放棄也發揮的越發純熟。最近的一站,是2025年2月9號,即自覺營第一天,那天稍早,是我的統計與數據科學研究所考試。
收到自覺營錄取通知後,沒多久,考試期程出來,2/9考到下午三點半,註定是要錯過北車東三門上山的接駁車了。我去信法師,請他們評估,若我的遲到會給活動帶來困擾,那麼取消我的錄取是沒關係的,儘管這是我參加自覺營的唯一一次機會。不意,收到的回覆是鼓勵我安心考試,並且務必於獨自上山時保持聯繫,字裏行間的不疾不徐,慎重且輕柔地接住了我的無措。
2/8 夜,投宿表妹家,準備隔天考完試後,搭國光客運上山。表妹簡單地說要跟朋友晚餐,便不知所蹤,凌晨 3 點仍舊失聯,但阿姨們各自安好早早就寢,似乎沒人上心。我很不安,混亂的思緒收斂成兩股恐懼,一則是擔心她的安危;另則是猜想,也許我的投宿給她帶來困擾了,她的晚歸,或許是對我的到訪,一種迂迴拒卻。
事實是,我終於等到她,她跟朋友喝了酒,見了我仍舊欣喜話家常;事實是,太陽已經出來,我被恐懼糾纏徹夜未眠又逢寒流來襲,兩個鐘頭後就要考試,而考完得忙不迭地孤獨上山。不意外,我又放棄了,順著列車的慣性前行,我看見幾個月來的自己,化成缺考欄下的一枚數字,那麼輕易。
結論是,2/9的研究所考試放棄了,而自覺營也遲到三個鐘頭,我又搞砸了。雖然缺考,卻沒有赴東三門偕大家一齊準時上山,我以為,只要不去搭接駁車,就不會成為給工作人員帶來困擾的不速之客。一個人的國光號上,我搖搖晃晃捧著手機,螢幕是帶組法師寬慈法師在行前給我畫的地圖,是我的護身符。北上前幾天,學生媽媽憂心入夜的山裡會有等站牌的猴子出沒,建議我帶上防身棍子,阿姨也提醒我要帶打火機以應突發狀況,可我全忘了,我只有小地圖,並且一到遊覽車平台就迷路了。差不多與迷路的恐慌同時出現的是一個男眾的背影,也拖著行李箱,他領著我往迥異的方向去,我死命跟著,沒有見著半隻猴子,也沒有一剎那的耽擱,到了大家理髮的大廳後,那背影轉身就離去了。第一位遇見的法師問我考得還好嗎?不知道,我只能如是說,慚愧的是,縱然梳理了一生,恐怕也沒有能答得上的時刻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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