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演相法師、圖/文化中心、僧大教務處提供
曾經聽一位法師分享,早期就讀中華佛研所的日子,是抱著一冊冊的大藏經做科判,「你生氣、不耐煩,大藏經也不會理你」。如果有機會,我想跟法師說,我懂您在說什麼了。
撰寫禪修專題的日子,我沒有抱著大藏經,但是默照禪與大手印參考書冊加起來的重量也不容小覷,重複閱讀相關文本的枯燥過程不是問題,面對「看不懂的境界」才令人崩潰,總像在對著山谷大喊「這是什麼意思啊?」,而回應的還是自己:「這是什麼意思啊~啊~啊~」(回音)。
來自他們的加持
閱讀默照禪與大手印文本,最困難的是,詞彙有時相同,但漢藏兩者卻各自表述。例如「放鬆」一詞,默照禪主要是在身心平衡,而大手印是強調自心安住在內外境界之上。過程中,只能再增加文本重量,釐清兩方用詞定義,但這不算什麼,最為不耐的是「我也不知道我哪裡不懂!」的內心戲時常上演,尤其在看兩方的境界,文字只是文字,順滑過根識,心底卻取不出相關數據經驗,可以與之對照。文字只是文字,大手印釋論中有段祖師警惕,時常映在腦海:「不要當個油嘴滑舌的佛學名相專家」。汗顏的是,有時連名相都弄得不清不楚,要稱專家的資格也沒有。
書本的確不會理我的崩潰、生氣,但書內的祖師大德乃至於聖嚴師父,從未放棄我這個「愚痴眾生」。幾次走進死胡同,就是能在絕處挖出洞口。說是巧合也可以,但我深信這是他們的悲心給予無限加持。而更「實際的加持」是來自於「法」—漢藏兩地的證悟者從「真心」流露的教法,看著看著,總會讓我躍躍欲試,闔上書、把腿盤上開始用方法。
這個過程,我才認知到自己多年的禪修學得有多粗糙,放任田地不管,任土壤僵化,瓶頸卡關又怪得了誰?對禪修的認知重新建構,及糾正錯誤觀念是最大的收穫,如同長期廢棄的耕地,翻土後方有新的契機。
我的老朋友:那班永遠搭不上的飛機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心底面臨壓力――「那班永遠趕不上的飛機」就會出現在夢裡:有時是班機要飛了,我還在家裡;有時是去機場路上遇到大塞車。出家之後,這個劇情好像消失在夢世界的劇情選集中,大概是五月某夜,它強勢回歸。這次更厲害,人都在機場裡了,卻找不到登機閘口……
半夜驚醒過來,坐在床邊,驚訝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不再掉入早已結束的劇情。我變身旁觀者, 與老朋友重逢,是給自己反省的機會。
「你在害怕什麼?」
從小至大,活在掌聲中,出家了,為何還無法遠離希望與恐懼?明知有浪,卻依然被浪襲捲,還是無能為力乘浪遊戲。
「這個專題,你為何而做?」。
禪修專題文稿收尾之際,回到〈序曲〉總結,我在末段寫了:
祈願透過本文分析默照禪與大手印的修持法門,
「從同之中」,見到世尊正法不會因傳承而有所差別;
「從異之中」,見邁向成佛之道,彼此皆有值得學習之處。
專題發表結束後幾日,在整理這學期的課程筆記,我的字,曾經寫下聖嚴師父提出法鼓宗的目的:
一、禪佛教與教理之學互通,
二、使禪佛教與世界佛教會通,並且接納發揮世界各系佛教之所長。
瞬間,我好像觸到師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