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夢遊仙境》的主角在異世界中迷路遇見了微笑貓，詢問該往哪裡走，「你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微笑貓說：「那你往哪一邊都一樣」。人生若迷茫無目標，就不知如何著力，少了立足點，則同無根的漂萍般隨波東西。然而聖嚴師父曾開示：若只訂定目標，很可能就會「畫地為牢」，因為世事無常，人心環境隨時在變，劃出一個範圍以為安全了，卻把自己給侷限了；若只把目標訂得高遠、放於未來，不肯腳踏實，則僅止於眼高手低、目空一切的口頭工夫；又或是「得少為足」，功夫不踏實，一點小經驗就輕舉妄動，於己於人都無有助益。蘋果不是特地為牛頓而落，開水的蓋子也不是專門為瓦特而掀動，法鼓山也不是一夕之間從地湧出的，關鍵在於有沒有一顆靈明純淨的初心和願景。回顧聖嚴師父無目標卻有大方向的一生:「人先要有方向感，但是目標不一定要馬上建立起來…盡自己的心力、體力，處處運用資源、時時學習成長，只要是對社會、國家、世界有利之事，就要全力以赴，這就是大方向。」正因為沒有要為自己完成的目標，反而落得輕鬆，而能隨遇而安的做該做的事情，而「雖沒有個人的小目標，卻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失落全體眾生所共有的大方向。」順著因緣，踩穩腳步且堅持不懈都是大方向所產生的力量。宋代五祖法演禪師有三個得意門生，在夜色歸寺中，一陣風吹熄了燈籠，山路艱險，四周一片昏暗。禪師見機不可失，要弟子將此刻的領悟說出：「彩鳳舞丹霄」－外在雖昏暗，心中仍像燈籠未熄前般明亮，如彩鳳舞於霞光明麗的天空；「鐵蛇橫古路」－黑暗的路途彷彿有蛇隨時出沒般，有許多未知與危險；「看腳下」－黑暗在眼前，走路更要看腳下，從自己所凝視的地方，實實在在邁出一步。禪師對這句最平淡無奇的話大加褒獎。「看腳下」的可貴處在於從當下本分事入手的務實態度。因為道不遠人，真理也好、目標方向、初心願景也好，都只在我們腳下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