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釋常啟

《愛麗絲夢遊仙境》的主角在異世界中迷路，遇見了微笑貓，詢問該往哪裡走。「你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微笑貓說：「你往哪一邊都一樣。」人生若迷茫無目標，就不知如何著力，少了立足點，則同無根的漂萍般隨波東西。

然而，聖嚴師父曾開示：若只訂定目標，很可能就會「畫地為牢」，因為世事無常，人心環境隨時在變，畫出一個範圍以為安全了，卻把自己給局限了；若只把目標訂得高遠、放於未來，不肯腳踏實地，則僅止於眼高手低、目空一切的口頭工夫；又或是「得少為足」，工夫不踏實，一點小經驗就輕舉妄動，於己於人都無有助益。

蘋果不是為牛頓而落地，開水的蓋子不是專為瓦特而掀動，法鼓山也不是一夕之間從地湧出，關鍵在於有沒有一顆靈明純淨的初心和願景。回顧聖嚴師父無目標卻有大方向的一生：「人先要有方向感，但是目標不一定要馬上建立……盡自己的心力、體力，處處運用資源、時時學習成長，只要是對社會、國家、世界有利之事，就要全力以赴，這就是大方向。」正因為沒有要為自己完成的目標，反而落得輕鬆，而能隨遇而安做該做的事情，而「雖沒有個人的小目標，卻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失落全體眾生所共有的大方向。」順著因緣，踩穩腳步且堅持不懈，都是因為有大方向，而產生的力量。

宋代法演禪師有三個得意門生，在夜色歸寺中，一陣風吹熄了燈籠，山路艱險，四周一片昏暗。禪師見機不可失，要弟子將此刻的領悟說出――「彩鳳舞丹霄」指出外在雖昏暗，心中仍像燈籠未熄前般明亮，如彩鳳舞於霞光明麗的天空；「鐵蛇橫古路」比喻黑暗的路途彷彿有蛇隨時出沒般，有許多未知與危險；「看腳下」則是黑暗在眼前，走路更要看腳下，從自己所凝視的地方，實實在在邁出一步。禪師對這句最平淡無奇的話大加褒獎。「看腳下」的可貴處，在於從當下本分事入手的務實態度。因為道不遠人，真理也好、目標方向、初心願景也好，都只在我們腳下的每一步。